川普政府5月23日宣布,正在讨论以“国家安全”为由,再次动用“贸易扩大法案”232条,将汽车进口关税从目前的2.5%调高到最多25%的方案。这项方案攸关全球最重要产业汽车业的未来发展,引发各界严重关注。
中国已宣布今年7月起调降汽车关税(从25%降到15%)的此刻,这个发展对美国汽车业是“短多长空”,将促使中国汽车产业更快超越美国,成为川普总统追求“美国优先”的目标下,衍生出的乖离产业政策,汽车业将成牺牲者。吊诡的是,它却博得汽车业大声叫好,并为年底期中选举创造一个较有利的情势。
川普大概没有弄清楚,美国从2009年开始,汽车销售量已屈居全球第二,落后给中国;且两国差距已从当年的300多万辆,逐年扩大到2017年美国共销售1724万辆,远逊于中国的2827万辆,两国差距达1100万辆。如果川普政府大幅提高汽车进口关税,而中国却反向调降汽车关税,立刻会让美国汽车价格提高,而中国却反向下降,当然会让美国汽车销售量减少,而中国汽车销售量增高,使两国差距更加扩大。
这种结果可能和川普的原意大相径庭,因为美国汽车变贵、销售量下降的结果,进口量虽下降,表面上保护美国汽车产业,但若销售量下降效果太明显,美国本土汽车产量就跟着下降,而不会依川普所愿增加,对汽车业就业影响效果当然也一样,不利各汽车产业州的就业率。
事实上,川普意图拉拔美国汽车业,但结果反将造成伤害,还包括主动退出国际间为因应全球气候暖化、要让二氧化碳排放减量的“巴黎气候协定”。美国退出后,放宽页岩油开采的环保和燃效规定,结果让耗油的大型车销售复苏,去年占全美新车销售的63%,创历史新高。这当然连带影响电动车和油电混合车的销售,让中国无论电动车或油电车销售量或行驶距离,都逐渐拉大了对美国的领先程度。
中国由于深受PM2.5污染空气之苦,加上是全球最大石油进口国,北京2016年痛下决心参与签署“巴黎气候协定”,积极推动电动车普及化。中国政府要求车商在“新能源车”(电动车和油电混合车)的制造和销售比率,在2019年必须达到10%,并在2025年提高到20%;这使中国车商对电动车的研发不遗余力。
日本电动车权威专家和田宪一郎认为,如果日本和美国电动车研发可打95分,那么中国车已可拿到85分;特别是在车载电池领域,中国企业其实已掌握全球的六成份额。此外,国际能源总署对2016年的统计显示,全球电动车和油电混合车的销售量,中国已经以65万辆,领先美国的56万辆。因此,可以想像,中国未来的“新能源车”发展,遥遥领先美国将是迟早的事。
川普让美国车厂的研发压力减轻,中国政府却对其车厂的压力提高,导致未来的竞争几乎确定会由中国领先。川普这样做可能是为讨好汽车业和选民,为连任选举铺路,政治考量大于环保和产业竞争,到底是在帮助汽车业,或根本是短视近利,拉扯美国汽车业后腿?
现在,美国若真的以“国家安全”为由,对进口车课征25%关税,受害最大的将不是美国视为竞争对手的中国,而是美国目前最亲密的战友日本。日本去年出口到美国的汽车数量达到174万辆,远远超过居次的韩国85万辆、居第三的加拿大78万辆,和居第四的墨西哥67万辆。当然,受影响的还有欧洲汽车巨擘德国;但是美国的眼中钉中国,去年却只对美国出口了5.5万辆汽车,所受的影响微乎其微。
川普企图以“国家安全”为由来提高汽车进口关税,其实有极大机会违反世界贸易组织的规则,上述受冲击的国家,特别是日本,极可能向世贸组织的“争端解决机制”提讼,要求处理。事实上,连美国商务部前高官威廉赖因施(William Reinsch)都认为,美国难以找到理由为此辩护,所以美国极可能会在世贸组织输掉这个可能的讼案,减损美国的国际声誉。
川普要帮助美国汽车业复兴,应该采比较不会受到外国注意的温和研发补贴方式,而非此种强烈而明显的高关税保护政策。在搅乱了一池春水后,我们可能只会看到相反的效果,即很快可见到中国明显“弯道超车”,让全世界最重要的“汽车王国”宝座,从美国拱手让给中国。